[转帖]虚伪的户外圈

写下这些文字，不是为了激发你对自由、浪漫、洒脱、散淡誓死追求的欲望，因为那种欲望早已毁灭；不是为了唤醒你对诚实、谦逊、善良、朴实长久保持的心，因为那颗心早已死亡；也不是为了激励你继续保持曾经的执着以及勇敢承担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因为那些早已被我们抛弃。乡下有猪圈、牛圈、羊圈，进城后突然发现这些之外还有娱乐圈、摄影圈、户外圈，我要讲的，是挤满了把自己打扮成祈求安乐死的一堆人的户外圈。 “户外”最初的、最简单的形式是走出家门，它的精神实质是推崇一种更为简朴的生活方式，并以这种方式去了解未知世界、体验生存的状态，在感知世界的同时，对人类自身的一种精神回归。就象我们所能认同和提倡的自助旅行理念那样：真实、简朴，并且寻找一定的境界，以一种更为朴素的方式行走和感知世界、认知他人、认识自己。 “户外”是良师益友，教给你的是自由而不是任性与放纵、勇敢而不是无知与鲁莽、个性而不是孤傲或哗众取宠、独立而不是唯我独尊或置他人不顾、自信而不是张扬或目中无人、坚持而不是固执与自私、博爱而不是弄成狐朋狗友、勇于担责而不是做保姆、坦荡而不是来者不拒、洒脱而不是好吃懒作或玩事不恭。而如今的 “户外”，俨然成为一种时尚，仿若刚面市的卡拉OK、新款手机，成了伪小资的标志。户外了，就高素质了、就与众不同了、就文化了、就上九流了；背个大包在别人眼前晃悠，就自我膨胀了、就飘起来了，把户外渐渐衍变成了一股飞扬跋扈的恶流。于是圈子成了虚伪者、蜕变者、自以为是者的大本营，大家面带微笑，就像电影里时髦雅致的上流社会，互相打着招呼“嗨~~~”、“又去哪玩了”，在看起来随便不拘小节的举止下，他们似乎被一种情绪所感动，那就是他们是特殊的；那些软绵绵、酸溜溜、小腔小调的靡靡之音，对这场腐烂的媚俗的喧闹的闹剧也是一种催化；一帮红男绿女在帅哥美女丛中穿梭，大家都在恭维和挑逗中膨胀，到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骚态与媚笑，到处是对肆无忌惮和标新立异的追逐。洋人善于把可乐、面包和炸鸡腿等等一切都折腾成文化；而我们能把从二胡、旗袍、京剧等等一切折腾成商业。在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和更加轰轰烈烈的商业大潮中，大家篡改别人的同时不断篡改自己，在这样的背景下，伪户外文化可以与亚文化、快餐文化、粪坑文化以及美女小说、时尚杂志划上等号，它的特点是可以方便的操作、流通、消化，当然也便于排泄，虽然它的经典程度与文化深度，在以娱乐消遣性为主要功能的带领下是那么不堪一击，然而这正是它的优势或者幌子。　　户外的商业化和普及是件好事，它让你利其器而善其事。朋友和我讲读过《怎样成为亿万富翁》后的心得：想发财就要找人脉——那就是发展下线，做活动、聚人气、搞促销，通过各种活动来聚人气，绞尽脑汁想出一些很COOL、很IN、很HIGH，不用扎吗啡也同样能让人亢奋的事来，而从来不去引导新人们一片混沌的户外精神指向。氛围是一个很容易令人在不自觉中妥协的牢笼，国外有个理论叫“环境决定论”、中国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还有个思维方式叫从众心理，当你选择这个圈子时，是因为你觉得它纯净——虽然它只是相对纯净，你就会不知不觉受到这个圈子的影响，如果圈子有过多恶习存在，每个人就会在不自觉中被这种恶习感染，随着队伍的不断扩大，恶习又惯性的传播（一个简单的实验，房子里有10个人，墙上划两条线，一条长一条短，测试他们分辨哪条长哪条短，前面5个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故意把长的说成短的，第六个开始，也把长的说成短的），这个圈子逐渐变成了滋生靡烂的温床，大家则成了一锅呆在被加热的水中的锅底之蛙，让你躯体慢慢腐烂，之所以你体会不到，是因为你已经适应了、习惯了、麻木了。一些驴的“户外”意识仅是源于户外行为的表层化渴望，驴子们穿得越来越像登山家，脑子却越来越像家猪，由此又形成了另外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艳尸旅行”，驴子对于物质日益变态的强烈欲望使我们的灵魂越来越苍白扭曲。每个人都似乎对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腐烂无动于衷，当一切都不自然时，不自然就成了自然。某些俱乐部或圈子更象THE HOUSE OF DOLLS 用灯红酒绿尿出昙花一现的自慰文化，将自身放到远离户外本质的半空中，放在海市蜃楼的小资幻影里，圈里的人就象是《夜访吸血鬼》里的一帮永远不死们、《大开眼界》里体面的绅士淑女们，户外成为大家吗啡扎腻了后百无聊赖的又一选择。有人经常旅游回来对我讲：我认识了几个好朋友、我玩的很开心！我不知道“朋友”这个词是怎么定义的，还加上一个“好”字，让我弄不明白这在是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在炫耀自己的资本！大家在一起消费，当然很开心了，让我跟大灰狼一起吃涮羊肉，我也一样开心。群众不等于同伴，脸孔只是浮光掠影，进入社会的人都知道“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周星星同学讲的更好：如果有好处，我能把爹妈晃晕了。只有傻根才会相信“天下户外是一家”。一两句免费的鼓励和口头支持就叫理解了么？就叫好朋友了么？玩户外的就一定不是垃圾了么？大浪淘沙，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极端恶劣或极具诱惑）才能去真正认识和了解你周围的人。大家每天都是忙碌的，大前天在逛街SHOPPING、前天大家AA聚餐、昨天在看电影、今天上网聊天、明天一起泡吧、后天集体郊游、大后天拍托，大家聚在一起山呼海啸的神侃，用合肥话讲叫“聒蛋”、东北话叫“裤裆里拉胡曲儿——扯**蛋”，扯蛋扯蛋就是打这来的。驴们也经常出去AA聚餐，三四个桌子围着几十个人，象是红白喜事，一帮帮反叛期与荷尔蒙迟到多年的人，一桌桌的酒囊淫虫，一顿顿润胃肥肠的饭局，美食夹拌着及时享乐麻木无聊，酒杯后隐藏着一张张行尸腐烂露骨的脸。平时见不到面还有户外QQ、论坛、短信、MSN，可以继续花鸟虫鱼走马斗鸡、打情骂俏买弄风骚，太多的选择和诱惑。户外圈丰富了驴子，驴们在为户外欢声鼓舞，驴子的声音早已淹没了户外。这恰恰是户外被忽略的时候，但我想不明白大家究竟在欢呼什么？小小的户外圈还横生出许多帮派，“你是哪个俱乐部的人？”、“XX俱乐部的人够Y挺的”、“你跟哪个俱乐部玩？”告诉你：“我是东北仁，我撒尿和泥自己玩”。真正户外的人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东西，感受到太多的东西，所以他们更为豁达；可如今，某些自私的斤斤计较的人却在那里大谈特谈户外，那些仿佛看起来的平和、淡定、从容，不如说是无原则的一团和气、甚至是更深的城府、小市民般的谨小慎微，就象厚黑的最高境界那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那还只是写在脸上的，背后暗藏的是刀光剑影，互相指责：“XX太商业”、“XX太业余”、“XX太腐败”，相互拼比叫劲；你带20人我就发展40人，你开店我就开吧，你上六千我就上八千。其实真正的户外不在于形式上的上升、量上的积累，而在于克服困难、感知世界、抛弃繁杂，有多余的精力，不如多买些专业的书、多学些技能，毕竟户外也是特种旅游，你有一桶才能分给别人一勺，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如果说对莫名其妙的产品吹嘘推销是损人利己的现代生存方式，我尚可接受；但对户外的靡烂纵容却是损人不利己的道德缺憾，我无法容忍。我最烦有些人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而且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现在人人都可以享受GRAND TOUR，旅行象一道工业流水线一样操作简单，你见到的，只是证实了自己事先先入为主形成的观念，根本达不到触摸真正的灵魂和脉搏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追求更高更远更多，还有则是固执与“我来了”的变态的地理上的经过，以及“我看到了”的感官上的满足，上下车、住宿、逛街、买门票、找小吃，因为旅店都差不多，每早醒来不知身在何处，回到家里想不起去过哪里；也分不清走在大理、丽江、凤凰的街上有什么区别；日喀则、江孜、甘南的寺庙有何种不同；北京、上海、广州的高楼大厦有什么差异。其实咱们现在不如古人了，他们应该是户外运动的先驱，当他们“登泰山而小鲁”时，泰山绝不是现在这般人潮汹涌；当他们“千里江陵一日还”时，三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驴子像蝗虫一样疯狂地扫荡着每块仅存的乐土，美景看多了是否会审美疲劳？各地的日出日落有何不同？其实“美”不仅仅源自风景，更多的是因为历尽艰辛的找寻过程，“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感觉自己又一次又一次被大自然溶解。其实咱们都是物质一代，千万别以为自己的消费都化为精神食粮了，以为自己“吃进的是良心，拉出的是思想”，结果不过是拍拍屁股抹身回来，继续该披狼皮披狼皮，该披虎皮披虎皮，磨刀霍霍。　很多驴和那些普通的游客没什么区别，别自我感觉良好自鸣得意，吹嘘自己去过的地方和经历，其他城里人确实很少有，但当地的山民已经祖祖辈辈不知走了多少遍。驴子把买来的羊头、饰品、佩刀和旅途的照片像战利品一样与人展示时，和欧洲的殖民强盗心态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糟，还在无形中怂恿了自己和观者的虚荣和欲望。　大自然是有生命的，无论是一片树林、一只动物、一个海子，我们对于他们都是外来者、打扰者。更何况身上还带着社会上的习气。你给山区带来的破坏就像是白人带给土著的“喷嚏”，更可怕的是你把他们变成了“你”。近的有龙井河，过去风景秀丽现在垃圾满地；远的有丽江、凤凰，更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不见苍山老妇，只闻莺歌燕舞，酒色入云霄”。有个户外广告词是“CHANGE YOUR LIFE”，但我看到的是户外在被改变。驴子已经成为一种炫耀的资本，一种噱头，虽也纵情山水，更多的是猎奇心态泛滥，过于表达“城里人”的姿态，着实有悖于户外运动的真谛和内涵，动机不纯行为不端，只是方式现代了，手段高明罢了。更有一些驴子把旅行当作一种交友方式，每每肆意妄想路上的风花雪月，浪漫猎艳。就这一点，旅行比QQ的功能更为强大，方式更为直接，不但可视、可闻、可嗅，还可触摸，只要你够资本你可以蹭到你想要的一切。　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理念，有自己的快乐方式，有自己寻求快乐的手段。但驴子的活动如果没有一种精神贯穿其中，那和娱乐、郊游、野炊、旅行团有什么区别？新人在活动中受到了怎样的引导？有什么东西能不断传承？又把自然置于何地？　大家都是碗口粗的蛇，没有必要让我再添足。圈子的初衷本来是单纯的享受集体孤独，当圣洁的雪山被戴上弄臣的尖顶帽，理想和热血成了饭后的甜点，口号被印在了T-SHIRT上，户外精神被蒙蔽、被栽赃、被隐瞒、被利用，被强*、被阉割，集体孤独就变成皇帝新装里的群体盲动，一切被纵容、被默许。我们必须认识这个圈子的肮脏，必须承认这个圈子已经迅速地远离自然并异化着。　户外只是手段，自由才是目的，自由是超越自己给自己开辟出更大的空间，自由是对自我的否定之否定，没有责任的自由是混乱，自由是一种义务，它先于权利。为了获得自由，必须先学会停止与拒绝，就像虚竹下的围棋，当你割舍掉腐败，才会发现整个世界豁然开朗。自然是绝对真实的也将是永远真实的，你必须用最真诚的心去面对。伪户外已经无法用《七宗罪》所涵盖。我是个自私的人，眼不见为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当我发现周围的朋友被渐渐的改变时，就有说的必要了。人总是在等一个字——“逼”，在这个字之前，人们是绝不主动，绝不行动。而在这个字之后，没有意外的话——鱼一定会死，网却不一定会破。就像尼采说的“与无聊相斗，天神亦输”。本想冲上来刺刀见红，回手只给了一枪托子；本想指哪打哪瞄准了点射，最后却成了火力覆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果你还是要说什么都无所谓，那就让我们一起玩火自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