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辉一大清早就在外面乱转。
他知道今天瞬肯定要为他担心，他知道星矢他们肯定会准备好生日Patty等他回去。
但是他不想回去，他没有办法回去面对瞬那张和艾丝美拉达一模一样的脸。
死亡皇后岛上惟一的鲜花是艾丝美拉达，死亡皇后岛上惟一快乐的日子是每一年的今天。
“一辉，明天是你的生日吗？”“嗯。”“去岛北边走走吗？”“不行，师父要我练拳。”“好吧，那你明天要等我来再回去哦！”“好。”
第二天，肯定有从岛北面采来的小花朵和粗劣的小点心摆在他面前。
“只有一点点面粉了，而且主人也不肯给我糖……”艾丝美拉达总是一脸难过地解释。
但是，那是自己在死亡皇后岛上最快乐的日子呀！
艾丝美拉达，我愿意用我现在的全部生命，去换一块你亲手做的饼干，换一朵你亲手摘下的小花。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天人永隔。
雅典娜可以让她的战士复活，却不能让她的战士心爱的少女重回人间。 对面的桥上，有个老头正在翻过桥栏杆。桥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危险！一辉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了上去，一把捉住老头的衣服，在他翻过栏杆之前把他给揪了下来。还没等他开口叫老头不要轻生，被他拖倒在地的老头先开了口：
“嗳哟哟，你做什么……坐在栏杆上看看风景都不行吗？我的肋骨都被你弄断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呀，这样对待老头家……”
看风景？一辉傻掉。老头还在叫唤：
“真是的……一点儿也不晓得要轻一点儿……我的腰好痛……“
一辉认命地弯下腰：“那么我们去医院？”他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句，并且已经做好了弯腰背人的动作。
不料老头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医生懂什么？……你去买点儿啤酒来就好了……“
一辉第二次傻掉。老头在他反应过来受骗之前又抱住肚子开始叫唤：
“我的肋骨……”
“肋骨长在胸口上面。”一辉没好气地说，认命地去买啤酒。 啤酒和鸡肉三明治买了回来，老头一脸悠闲地往不远处的小公园走去。
“我可以走了吧？”一辉冷冷地问。
“我的腰……”老头捧着肚子开始呻吟。
“老骗子，你要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一辉终于受不了了。刚才还一面呻吟一面偷笑的老头马上推出了一付苦脸：
“你很忙是吧？……那真的谢谢你了。我只是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想弄点晚饭吃而已……让你破费了……你去忙吧，这一大堆东西我自己也能抱过去的……”
一辉只有承认自己彻底的失败。凤凰星座圣斗士认命地说：
“好了好了，我帮你抱过去。” “谢谢你，小伙子。”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的老头，大大地喝了一口啤酒。他看见一辉阴沉着脸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放在长椅上，就大方地说：“坐下来一起吃？不用客气，这些东西够咱们俩个人吃的，你随便吃好了。”
一辉瞧着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家伙，真想一拳揍过去。但是看着老头子发秃齿摇的样子，他只能在嗓子里咕噜了一句骂人话，转身就走。
“哎呀，天气真好……”老头悠悠然地开了口：“几十年前那一天也是这种天气，是不是，康丝坦丝？你看见我骗这个年轻人，会不会笑我？我真的是想他陪我喝一罐啤酒呢……”
走了几步的一辉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站住，一站住就要上老骗子的当，一上当又要把自己气得半死……
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站住了。
“……好像，有三十五年了吧。”老头还在悠哉游哉地往下说：“那天我就是在这张长凳上向你求婚的……哎呀，你做的三明治可真好吃……”他咬了一口三明治，招呼一辉：“小伙子，来试试？”
“那是我买的！”一辉没好气的说，在老头身边坐了下来，抓起一罐啤酒，拉开盖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康丝坦丝也喜欢喝啤酒……”老头子梦呓一般地说。
“是呀，天天陪你喝，然后就喝死了！”一辉发狠地说。
“……”
一辉发现自己的话说重了，抱歉地转过头，老头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是呀，你怎么知道”
一辉第三次傻掉。
“那时我还是个傻小伙子……”老头又开始往下说，完全不顾一辉“你也有傻的时候？”的目光。
“……我们在战地医院认识的，我是伤兵，她是护士……她真的很漂亮很温柔……所以两人一起回国休假时我就向她求婚了……”他转过头，看见一辉那“后来呢？”的目光，叹了口气：
“后来？后来战争还没有结束，我和她只度了一个周就又上了战场……后来在我生日时，我们俩一起喝啤酒，敌人来空袭了，那时我们已经喝醉了……我从来没想过她的动作会这么快，她一下子就把我推到了，扑到我身上……当然，她可能也只是训练出来的本能吧……”他声音嘶哑地笑：“……她是战地护士嘛……但是我还是很难过呀……”
“后来呢？”一辉忍不住问。
“……后来？后来战争结束我就回国了，靠抚恤金过日子。”老头跺跺脚，脚下传来木腿空洞的咚咚声：“我想过要结婚，有个寡妇对我真的不错……但是她不喜欢啤酒味，老是说我臭……那时我过得消沉极了……那时真是想，就算能梦见康丝坦丝一次也是好的……”他停了停，忽然转向一辉：“你干嘛不问我后来怎么样？”
“……”一辉第四次傻掉，这个老头的想法真的是不好琢磨。
“你不问后来怎么样，我就没有兴趣往下讲了。”老头一本正经地说。
“后来怎么样？”一辉又有了受骗的感觉。
“后来？后来我梦见她了。”老头咕咕哝哝地说：“我说我想她，说我离开了她多么难过，说我没有她活不下去了，说我……”
一辉觉得自己是在听一部三流言情小说。
“……她一直在哭……我想叫她不要哭。可是我发觉，我说的都是让她哭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是个很爱笑很可爱的女孩子呀……”老头混浊的眼眶里忽然汪满了泪：“……她哭的样子可真不好看，鼻头红红的……我不喜欢她哭……后来我就醒了……”
“后来呢？”一辉乖乖地问。
“后来？后来我就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要讲一些高兴的事给她听……我想看她笑呢……她笑起来真的很漂亮。”老头用力地甩甩头：“所以我要找点儿让她笑的事情……比如说：骗一个年轻人给我买一大堆啤酒和三明治……”他瞧瞧傻在一边的一辉，丢掉手中的空啤酒罐，把没吃完的啤酒与三明治包了起来。
“好了，年轻人，我要回家了。”他站起身，提着那一袋食物，想了想，又拿出一罐啤酒和一个三明治，大方地递给一辉：“哪，吃吧，别客气。”然后拍拍一辉肩膀：
“你将来会有很多快乐的事讲给你喜欢的人听吧？你的人生路还很长呢……瞧，象小树一样茁壮……年轻真好……”他捏捏傻在那里的一辉的脸：“真的是花朵一样的年纪呢……我走了，再见……”
一辉瞧着老头的身影被残阳拖得很长很长，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噌——后面的小花坛里冒出四个颜色各异的脑袋。一辉一下子被闹嚷嚷的声音围住了。
“瞧，像小树一样茁壮……”
“你的人生路还很长……”
“真的是花朵一样的年纪呢……”
“你们……”一辉头昏脑胀：“不准捏我！！！！！”
“年轻真好……”
“走吧，哥哥。”瞬明朗的脸出现在一辉的正面：“回家吧，我们买了生日蛋糕了！”
“真的是花朵一样的年纪呢……虽然今天又老了一点……”
“不——准——捏——我——”
笑声在公园里回荡。 艾丝美拉达，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你会笑吧？
你笑的样子真的是美艳若花呢。 | 
发表于 2005-12-20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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